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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羽瞳在车上泪眼婆娑地看着展耀，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个昏天黑地，还是在警察局门口，他白羽瞳不要面子，展耀这个猫脸皮还是薄得很。

“白羽瞳，我饿了。”展耀适时地扔出杀手锏，果然是白羽瞳的命门，一击即中。白羽瞳认命地叹了口气，用手指抹掉眼泪花，开车回展耀家。

餐桌上，展耀专心致志地吃着小白给他做的番茄肉酱意面，掌勺人的餐盘里则全是被戳得稀烂的意面，展耀抬眼看了看白羽瞳，“小白，你今天回家睡还是在我这里睡？”

白羽瞳顿了顿手里的动作，他有点诧异，自打展耀回国加入SCI之后，白羽瞳自己的家里就基本空置了，只有白大姐好心每周安排钟点工去那边打扫一下，平时想要去抓人的时候直接去展耀家里，一抓一个准。“你什么意思？你是要我回家住？”白羽瞳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展耀。

“白羽瞳，我不需要你的可怜。”展耀看着餐盘里的意面，头也不抬。

白羽瞳摔掉手里的叉子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展耀肩膀抖动了一下，“展耀！你什么意思！你是说，我这年我对你的好全部都是在可怜你？”白羽瞳“嚯”地一下，站了起来，气得转过身，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，这个人，眼前这个他放了二十几年心思的人，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。“展耀！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！什么叫可怜你？！”白羽瞳抓起展耀的领口，那个人还是垂着眼，只能看见长长的眼睫毛在轻颤。

“白羽瞳，你说，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？”展耀在白羽瞳的怒视下，轻声问道。

白羽瞳语塞，颓然地松开手，刚刚还是想要把展耀吃进肚子里的眼睛瞬间没了气焰，不自然地转身，“兄弟关系啊，还能是什么关系。你……爸爸和我爸爸都是至交，我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你，你说有多少个人能从小一直玩到大，对吧，是的，是，是的。”白羽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，没了底气。

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，一个体育成绩全校第一，一个文化课成绩名列前茅，他们知道彼此所有的习惯，知道对方所有的爱好，就像是一个共生体，有白羽瞳的地方，总会有展耀的身影，两个人也就习惯了，直到那天，白妈妈悄悄拉过展耀，问说，白羽瞳有没有交女朋友，展耀如实地回答没有，白妈妈叹着气，不停地絮叨说，这都多大了，还不想着找对象，自己的媳妇以后要如何如何云云。

展耀那天晚上彻夜难眠，是啊，白羽瞳总是要结婚，总是会有小朋友，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，为什么，既然不能改变的命运，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希望。这些年，白羽瞳对自己的好，他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就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想一想，就觉得，上天待他不薄。现在，要把这份希望收回去了，展耀失笑，他在期待些什么，如果白羽瞳和自己想得一样，像白耗子的性子，怎么会不说出来。

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离开白羽瞳，更像是证明白羽瞳不喜欢自己，展耀选择出国。在国外五年的时间，上千个夜晚，展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，不去想和白羽瞳的点点滴滴。

但是，终究，他还是失败了。在那个抱着白羽瞳哭得不能自已的夜晚，他终究是败给了自己的内心。展耀想着，怎么样也要给他们两人一个交代，也是给自己一个结局。他告诉白羽瞳，他仍要出国，他仍要离开这里，离开白羽瞳的视线，试图强迫白羽瞳说出些什么。

“白羽瞳，我们就真的只是兄弟关系吗？”展耀抬眼看着白羽瞳，蹙着他好看的眉眼。

白羽瞳用拳头抵着嘴，“展耀，你是不是，你是不是害怕了”，白羽瞳小心翼翼地说出口。

“害怕？什么意思？”展耀这个一直靠着脑子生活的人，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白羽瞳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“你是不是害怕，我，我以后不会经常过来打扰你的，如果你觉得烦了，你可以当做看不到我”，白羽瞳拿出展耀家的钥匙，“可是，你家的钥匙我可不可以不还给你，我就平时过来给你打扫一下，真的。”白羽瞳信誓旦旦说着，眼睛却不敢看着展耀，“但是，你可不可以不走？可不可以。”

展耀看着白羽瞳，突然勾了勾嘴角，捏着白羽瞳的下巴，欺身吻上他。“白羽瞳，我什么时候怕过？倒是你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，不自信了？你这是越长越回去啊。”

白羽瞳瞬间明白了什么，立即反客为主，“猫儿！你，我想的是对的是不是，你喜欢我的是不是？我不是自作多情是不是？”展耀伸手抱住白羽瞳，“你呀，还是像个小朋友一样。”

白羽瞳在工作上从在都是自信心爆棚，仿佛所有的害怕与自卑都放在了展耀这里，他会害怕展耀不要他了怎么办，他害怕展耀嫌他烦了怎么办，他害怕展耀交女朋友了怎么办，到了展耀这里，白羽瞳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。其实，他更害怕的是，展耀对他的这份喜欢，无法接受，展耀可能一气之下，就像以前一样，消失五年。

对待爱情，所有人身上的刺，大概都会被藏起来，哪怕扎得自己遍体鳞伤，也不愿伤害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。

第二天清晨，白羽瞳醒来看着身边的人，大概视线过于炙热，展耀被他给看醒了。白羽瞳随口问展耀，“你的机票我帮你退了吧。”

展耀眯着眼，打着哈欠，“为什么要退，我学校都联系好了，谁说我不走的。”

白羽瞳缓缓地沉了眼，“你还是要走吗？”声音里带着哭腔，满是委屈，展耀还是要走，昨天可能是场梦。

“我觉得，你也需要进修一下了，再说，我真的不想吃汉堡牛排，之前吃了五年，都要吐了。”

白羽瞳猛地抬眼看着展耀，“你是说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？！”

“我有说过我要一个人去吗？哎呀，你都不知道，我在美国那边整天有人给我送咖啡啊，小蛋糕啊什么的，吃得我都腻了。”

白羽瞳一听就急了，“什么？我现在就去订机票，还是我先打电话给包局，还是我先给我爸打电话比较好？”白羽瞳边说边下床，鞋子都没穿，这个时候，洁癖算什么，老婆更重要。

展耀看着白羽瞳的背影，觉得好笑。小时候两家父母，让两个人相互扶持，做一辈子的好兄弟，看来要食言了。